以后不会用这个号儿了,这里记载了太多疼痛,我怕溺在里面出不去。我有了新的美好的生活,我再也不要这种疼痛了。很高兴认识你们,有缘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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喊声

炎夏,蝉鸣一浪高过一浪,白日里走在路上接受火热阳光舔舐的行人少之又少,人们都圈在屋里懒懒地做着自己的事。

如果忽略掉对面楼里传出的一声一声凄厉叫着一个名字的喊声,那么蝉鸣可能会成为纯粹的夏日交响。

这喊声出自一个老头儿。

他姓甚名谁邻居都不太知晓,五年前,院里还有他柱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的在水泥地上慢慢蹭鞋底的身影,但才过两年,他却只是绵绵地窝在黑色轮椅里不常露面了。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,他的意识迅速衰退了,因为他开始喊起一个名字。

不过要是问起来,院里的人却又是都认得他的。因为他右边的额头不似常人一般饱满坚实,而是软塌塌的陷下去一块,有大人说,是一次交通事故迫使他取掉了一块头骨,那之后他的行动能力就下降了许多。具体是怎样可怕的遭遇,大概已经成为一道刻骨铭心的疤痕烙印在那一家人心里,不愿再提及了。

记得有次我陪母亲出来散步,恰巧碰见他面色苍白地裹着件米色条纹大褂,窝在黑轮椅里,神情安逸。推着他的是个谦和的中年男人——他的儿子。听说这人真是一个孝子,老爷子出事后他一直寸步不离的照料着,为此都没有娶妻。

这老头儿平静的时候还真是慈祥,但每当神智不清,就谁都不认识,只知道喊着那个名字,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愤怒、不甘,都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三个字的名字使劲宣泄出来一般。

可他嘴里的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,我一直听不清。

我知道,他大概正在经历他一生中意识最脆弱的时候,在最脆弱的时候被最可怕的回忆魇住,箍住他的思维,困住他的肢体,束缚着折磨,旁人无论怎么做,都无法助他逃脱。于是他沦陷在那个名字里,咆哮嘶吼,挣扎着,愤怒着,无奈着,不甘着。一声,一声。

三年了吧。每天不定时都会传来他的喊叫,无论盛夏还是隆冬,他喊着那三个字,声嘶力竭,愤恨凄凉,声音响彻在两栋楼隔出的一小片天空下,越来越频繁。不难推测他清醒着的时候更少了。

那么,他那个谦和的儿子,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心理每天面对他呢?他嘴里的名字,到底是谁呢?而把他变成这样的那些人,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呢?

天幕渐渐晕成深蓝,蝉鸣隐匿进沉重的暮色里,只有那老头儿,还在锲而不舍的呼喊着。一声,一声……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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